Tabris

做只海洋生物

【瓶邪】摸金巷里筒子楼(三)

倒斗无关,博君一笑。年龄操纵有。

背景是90年代的校园时代铁三角,单车油条豆浆,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乡土文学。人物是三叔的,OOC是我的OOC是我的OOC是我的……

自力更生狼狗张x人美心善吴小邪(现阶段)

从这一章起大概可窥后文之端倪……老张设定和天真胖子不太一样,全文只有老张是清醒的,虽然过程有点慢(x)

 

正文——

 

暑假

 

吴邪的空调终于到了。待在恒温的室内,透过玻璃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散发着可爱的光辉,就连蒸腾的暑气都似是油画里不真实的陪衬。双肘撑在窗棂上,两掌就这么贴在玻璃上——对面那扇黑洞洞的窗子正好嵌在手掌之间。

 

现在是放学之后的第三个小时。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,万家灯火也已逐户通明,似乎只有那扇——吴邪盯着紧闭的窗子出了神——却仍在夜幕中缄默。

 

直到热茶已经温凉。直到暑气也被驱散。

 

张起灵仍然没有回来。

 

吴邪不自觉地撇了撇嘴,不情不愿地滑下了窗台,身子后仰泥鳅一样窝在了椅子上。头顶的白炽灯亮得晃眼,跟教室的别无二致。吴邪总在这种光线下眼睛酸痛。甚至有一次,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向外涌,把刚转过身来准备闲聊的胖子吓得够呛。

 

“天真!天真你可别哭啊……卧槽谁欺负你了你跟胖哥说!胖哥揍不死他丫的!”

 

眼睛先是发酸,之后便是无比强烈的刺痛,吴邪除了用纸巾死命捂紧泪如雨下的眼睛之外别无他法,根本没有心情去跟咋咋呼呼的胖子解释。解释了有什么用呢?灯还是不会关的,自习也是还要上的。

 

正揉着眼睛,隔壁的桌椅似乎轻轻挪动了一下。应该是那个闷油瓶回来了。这厢胖子忙着拿练习册往吴邪脸上盖,闷油瓶却开了金口:“别动。”

 

胖子平时虽然大咧咧,颇有些不服管的气焰,可他却似乎认定闷油瓶是个很有主意的人。果然,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
 

吴邪揉眼睛揉得正欢,忽然感觉手腕被谁轻轻拉开了,再然后便是闷油瓶出奇冷静的声音:“吴邪,别揉了。”

 

“小爷正难受呢,信不信我手一拿开就给你当场表演个声泪俱下……”

 

“吴邪,手拿开。”

 

这闷油瓶出奇的执着,他的话让人微妙的无法抗拒,吴邪嘟囔半天,一狠心还是放过了自己被折腾得通红的眼睛。甫一拿开,刺眼的白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吴邪暗骂一声,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眼球刺痛难忍,仿佛正扎着万千细针。温热的泪水再次像涓涓细流一样蜿蜒而下,一直淌到下颌。

 

闷油瓶的手便是这时候伸过来的。

 

他的手出奇的冰凉,像刚把手贴在冰块上镇过一样,虚虚地笼在吴邪眼睛上。并拢的指缝间透不进一丝刺眼的白光,像是凭空造出的一个空间,没有令人神经紧张的喧嚣的光束,只有宽容的无边的永恒的混沌。不必去假意扮演什么,也不必去违心地直面什么,更不必去心照不宣地提防什么。混沌里不是所有都无所遁形,而是所有都无意遮掩。昏昏沉沉,冷冷清清,却活得比谁都明明白白。

 

闷油瓶的手很凉。吴邪的眼睛却很烫。不知道为什么,脸颊竟也是酡红且滚烫的,烫得跟陡然加速的心跳一样。

 

吴邪就这样仰着头,闷油瓶就站在他的身后,双手虚拢成弧,搁在吴邪眼睛上。一言不发,却胜过万语千言。

 

吴邪闭着眼,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起闷油瓶的轮廓。黑的发、白的肤、薄的唇……深的眼。千尺寒潭,万尺深渊,这样一双冷如深窟、古井无波的眼,只属于一个张起灵。也只有一个张起灵,会穿着连帽衫,背着“龙脊背”,在杭州的某个下午曾与自己擦肩而过……

 

吴邪陡然睁开了眼睛。

 

不对。

 

闷油瓶没穿过连帽衫。

 

“龙脊背”又是什么?

 

“杭州”又是哪里?

 

吴邪彻底清醒了,但混乱的思维早已占据了整个大脑。吴邪无法理解自己这些怪奇的想象和陌生的感慨——就像自己的脑子里住着另一个人。他了解吴邪的前尘后事,就连对闷油瓶也知之甚深。

 

——就像自己的人生被渗透了一样。吴邪突然觉得一阵心塞。

 

等到凉气散尽,闷油瓶慢慢撤开了自己的手。吴邪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泪已经止住了,干涸的泪水在脸颊上铺开了一层“保鲜膜”,感觉十分别扭。再看看闷油瓶的书桌上,也确实搁着一瓶冰镇矿泉水,虽然此时瓶身附着的“冷汗”也流得差不多了。

 

“啊……那个,谢谢啊。”

 

闷油瓶拉开了椅子坐了回去。吴邪一反常态地没再跟胖子多聊,只是抱着脑袋琢磨着那些一闪而过的“异想天开”。于是一节自习课就这样被琢磨了过去,直到后来吴邪自己也没琢磨明白。大概是梦吧,那种过后即忘,却在某些机缘巧合下又忽然闪现的片段。

 

吴邪偏过头,盯着闷油瓶的侧脸发呆,那张脸上还是一样的表情。如果之前的“梦”成真的话,长大的闷油瓶岂不是仍是个面瘫?但转念一想——一个大笑的闷油瓶——吴邪狠狠地打了个寒颤。还是别想太多了。

 

 

 

对窗的灯闪了几下,终于不情不愿地亮了。

 

吴邪倚在窗边,望着无边夜色出神。窗玻璃冰冰凉凉,冒着舒服的寒气,本来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,可那灯一亮,便像燃着了一簇火苗,顷刻间把瞌睡都燃烧殆尽。吴邪打开窗门,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在对窗玻璃上叩了几下。

 

房间的主人似乎正在忙,当吴邪在心里默数到了二十才打开了窗门。张起灵刚刚进门,连衣服也还是超市的制服。吴邪看着他,心里蓦然一阵堵。

 

“你等会儿过来吧,我等你。”吴邪说。

 

张起灵“嗯”了一声,旋即便消失在窗前。他没有关窗。

 

吴邪跳下了书桌,几步并作一步跑到衣柜前,踮起脚硬是够到了空调遥控器。关门、关窗、按开关,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,熟练得吴邪自己都不可置信。人类总是贪图享乐的动物。

 

做完这些准备,吴邪便再次跳上了书桌,又一次坐在窗沿上,靠着窗玻璃上盯着那边的灯发呆。

 

自从吴邪喜提邻居闷油瓶后,两人之间的“串门”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。有时是吴邪搭块板子一点点地挪进张起灵的窗子里,有时则是张起灵一步踩上他家的窗棱。跟张起灵在一起其实并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,不像胖子,屁大的事儿就是可以侃出花儿来,但就是很舒服,很放松,甚至让吴邪有种“一切就该这样”的错觉。就只是呆着,什么都不说,什么都不想。这个闷油瓶有时在看他的书,有时在提笔写些什么,吴邪就在边儿上待着,写写作业,骚扰一下闷油瓶,乐在其中。

 

室内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,窗玻璃外侧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。对窗橘黄的灯光被这水汽晕了开来,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暖暖的颜色,深深浅浅,投在吴邪的窗门上。

 

直到窗门外传来几下轻叩。心跳竟也跟着快了几分。吴邪赶忙拉开窗门,张起灵已经换下了那套丑绝人寰的制服,正站在窗前静默地凝视着这边——看着这边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晰,从虚幻到真实。吴邪从窗子里探出头来,清秀的面容稚气未脱,宽大的白色短袖在夜里沾上三分潮热的暑气,染上七分不合时宜的绮念。

 

不合时宜,却又恰到好处。

 

张起灵闭了闭眼,再次举目便是吴邪哼哧哼哧搬木板搭桥的景象。

 

木板并不特别宽,但胜在足够长。每次吴邪走这个“独木桥”的时候总是心惊胆战,但张起灵似乎并没有任何顾虑,事实上吴邪也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,只知道这闷油瓶就只是云淡风轻地往前跨了两步,自己的房间里便多了一个人。

 

 

跨进窗门的那一刻,扑面而来的是一阵与屋外截然不同的凉意。张起灵便明白了吴邪的用意。果不其然,吴邪撤下木板之后便关上了窗门,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:“怎么样?比以前的小破风扇管用吧?以后来小爷这边,保准一去三回头!”

 

吴邪说的小破风扇正是现在张起灵家里吱呀作响的那台。那还是吴邪放在他那儿的,也不破,还挺凉快,就是噪音大了点。吴邪窝在椅子上,瞅着那默不作声的闷油瓶。初次翻窗拜访的时候,吴邪差点被张起灵简朴到不能再简朴的生活吓到了。大蒲扇、薄被单、卷了边的草席,至于床尾那一床垒起来的厚被褥,应该是柜子太小的结果。时值盛夏,张起灵第一个动作便是翻出草席下的蒲扇递给吴邪,吴邪瞪着那老物颇长一段时间,直到张起灵作势抽走那古董:“不会用?”

 

 

不不不,当然会用。就是太新奇了,这闷油瓶家里竟然还有爷爷钟爱的同款!吴邪索性往后一仰倒在他床上,衣袂与发丝齐飞,蒲扇共草席一色,吴邪甚至觉得自己手臂往旁边这么一伸也许还能摸到一个铁丝鸟笼。

 

可以说是十分奇妙了。

 

 

 

不,简直就是十分奇妙。

 

吴邪正横躺在他自己的床上,枕着手臂看着书桌前的张起灵忙活。空调铆足了劲儿吹,一时间室内清凉如秋,张起灵正埋头修吴邪的小破录音带,用铅笔耐心地把缠成蝴蝶结的黑胶片一点一点地塞回去。恼人的蝉鸣被关在了窗外,连带着如影随形的酷暑都被拒之室外。除了墙上挂钟不连断的滴答声还提醒着未眠人之外,似乎这几近凝固的空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人了。对,似乎连时间都不剩。

 

吴邪盯着他光洁的下颌出了神。有心经营的视线“不经意”地从他的眼角眉梢,沿着直挺的鼻梁,慢慢滑落到闭合的浅色双唇。黑色的工装背心本是避暑的绝佳选择,却偏偏在今天显得有几分不合时宜……吴邪有些艰难地吞咽着,做贼心虚的视线滑到了天花板上。很好,素净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,没有轮廓清晰的锁骨,也没有少年初具雏形的有力臂膀……

 

净是胡思乱想。约莫是暑假伊始,太闲了吧。

 

吴邪用力搓了把脸。

 

那边张起灵理完了最后一卷录音带,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。吴邪一下子弹起身子,坐在床沿把床垫拍得啪啪响:“辛苦啦!到这儿来小爷给你松松筋骨!”

 

张起灵没动静,站在桌前淡淡瞟了他一眼。

 

吴邪别过脸假咳一声:“过来躺会儿,省得老是低头颈椎疼。”

 

这话还是从奶奶那儿听过来的,哪晓得在这儿就用上了。

 

床的那一侧随着另一人的重量下陷,吴邪扭过脸来盯着那闷油瓶的脸看,似乎要看出朵花儿来。张起灵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,转过脸来平静地对上了频道。吴邪爪子一挥“啪”地轻轻拍在了他的脸上,拇指食指并用地在他脸上摆了个“V”:“你说你怎么不多笑笑呢?锻炼一下脸部神经也好呀。老是一个表情,脸不会麻掉吗……”

 

张起灵没说话也没动弹,墨黑的眸子仍然没有一丝波澜,似乎正等着看吴邪还有什么别的花样。

 

吴邪不甘心地咬了咬唇,手指上用了点力,硬是在他脸上撑起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。可瘆人了。吴邪打了个寒颤,正想收回手去,那闷油瓶居然就着这个滑稽的姿势,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。那墨黑的寒潭泛起了涟漪,一层层、一叠叠地往外泛开、蔓延,直接触到了少年人未竟未知未识的情愫,海藻般一点点缠紧了悸动的心。

 

像是暴风雨的前奏未竟,便倏忽云销雨霁。

 

吴邪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松开了手,然后在下一刻品尝铺天盖地而来的后悔。

 

“卧槽……”他刚才看到了什么?

 

吴邪用力眨了眨眼睛,张起灵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表情。

 

眼花了?不不不,绝对不可能!

 

“你……”吴邪刚开了个头,张起灵便飞起一掌把他又拍进了枕头里:“你睡吧,我过去了。”

 

怎么可能让你回去呢?吴邪大概在那一瞬间猪油蒙了心脑袋勾了茨,飞身抱住正在往外走的张起灵的腰,身手异常敏捷地就把人甩回了软垫上。躲开这一下对于张起灵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,甚至还可以给偷袭者一个大得多的教训,但他好歹还记得这个脑子勾了茨的家伙,便生生地在本能前面刹住了车,没有挣扎,只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,等着吴邪那边的动静。

 

吴邪跨坐在他身上,除了一手按着他的手腕,一手按着他的腰,两相对视,就再没了动静。

 

吴邪有些懵。自己这是要干嘛?等会儿怎么办?怎么解释?难道说闷油瓶你还没笑完呢笑完小爷再让你走?这是打哪儿来的恶霸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?

 

今天脑子这茨勾得有点儿稠,电视剧里的恶霸和良家妇女在吴邪脑海里此起彼伏,你方唱罢我登场,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。各种想法和解释在吴邪脑子里慌慌张张地挤成一团,叽叽喳喳地打着架,谁也不让谁。

 

于是他脑子一热,捏着闷油瓶的下巴闷声说了一句:

 

“你先给小爷笑一个。”

 

末了想了想,又补了句:“不笑不准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TBC

 

 

 

最后鸣谢催更的小天使——!!!谢谢谢谢!扑街的乡土文学虽然扑街了可还是十分暖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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